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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(第4/8页)
五一定回去。” “这番话编得还不离谱!”郑徽算是很满意,又说,“这个月小建,明天腊月廿九,就是除夕了。我们虽在旅途,也不能不过年,你拿钱上街,多备办些用的吃的,好好点缀点缀!” 但是这个年无论如何点缀,也仍旧是黯淡凄凉的。张医生的药倒很见效,无奈阿娃的喉疾很重,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郑徽一夜几次起来看视,阿娃为宽他的心,明明醒着,却装得熟睡的样子。他呢,也有些将信将疑,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,在枕上听彻夜不绝的爆竹声,一宿不曾好睡。 直到天明,倦极了的他,脑中空荡荡的,什么想象都没有,这才能蒙眬入梦。不知过了多少时间,他感到有人重重地推他,微睁倦眼,看清是绣春,问说:“有事吗?” “韦十五郎来了!”绣春喜滋滋地答说。 这就像溽暑中忽来一阵倾盆大雨,郑徽顿觉眼目清凉,精神大振。 匆匆披衣而起,他一面束带,一面趿着鞋去见客,走到外室才发觉自己失仪了——韦庆度以外,还有一位生客在,这样衣冠不整,颇非待客之道。 “祝三,我都不打算你来了,这位是——”他明知道必是张医生,却不能不故意问一声。 “张四哥,就是你要找的人!”韦庆度替他们相互介绍。 张医生约有四十岁,生得形容猥琐,一双失神的眼,像没有睡醒似的,看来不像一位名医。郑徽自然不敢以貌取人,说了许多感谢仰慕的话,张医生唯唯诺诺,有些艰于应付的样子。 “先看病吧!”韦庆度一说,张医生也站了起来。 郑徽亲自引路,带到阿娃房中。她已得到消息,叫绣春替她略略打扮了一下,穿好了衣服在那里等候,一见客人进来,要站起来招呼,韦庆度抢上一步,按着她的肩说:“坐下吧,不必客气!” “你好!”她很艰涩地说了两个字,又向张医生说,“多谢!” 张医生诊了脉,又看了咽喉,点点头说:“正好,是动手的时候!” 他解开一个布包,取出一柄银刀和一支银针。郑徽不知道他要怎样动手,心里十分嘀咕。 “不疼,别怕!”张医生对阿娃说,“要怕,你把眼睛闭上。” 阿娃微闭了眼,张医生开始动手。先用银针在左右手拇指、食指、小指那“少商”“商阳”“少冲”这几个穴道上砭了六针;然后叫阿娃张口,手拈银刀,轻轻往里一探——动作极快,郑徽骤看之下,大吃一惊,差点喊出声来! 阿娃却只感到血腥满口,滑腻腻地张嘴就呕。张医生果然是高手,一刀把创口划破得恰到好处,吐净脓血,用茶汤漱了口,呼吸畅快极了。 张医生又上了吹药,然后开方子,“一服可愈,休养三天就不碍了。”他说。 郑徽不住称谢。接着,阿娃又笑吟吟地出来,向张医生盈盈下拜,再向韦庆度道劳过后,转脸向郑徽说道:“客店中没有什么准备,你招待两位到酒楼中去吧!” “不!”韦庆度说,“我可以留半天,张四哥还要赶回去过年。随便找点东西,他吃饱了就走。” “这可太过意不去了。大年下劳张兄长途跋涉,又这么来去匆匆。”说着,郑徽又是深深一揖。 张医生不会客气,只忙着要走,于是绣春和杨淮,七手八脚赶着弄了一顿饭出来,张医生匆匆果腹,随即上马。郑徽已打算好了,叫杨淮护送到长安。又备了二十贯谢礼,请韦庆度悄悄转致。 “祝三!”郑徽安排好了张医生动身,把韦庆度延入内室,以充满了感激的声音说,“你真够朋友!” “我昨天下午才看到你的信,匆匆进城,把张四拉了就走,这一道够辛苦的,但既是好朋友也就管不了那许多了。” 郑徽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。岁暮天寒,好朋友这份义气和干脆利落的行动,不只让他感到满怀温暖,而且异常痛快,回想到前两天一筹莫展,处处成愁的情形,恍似做了一场噩梦。 阿娃翩然出现,她已重施脂粉,依然明眸皓齿,艳光照人。韦庆度喝一声彩,说:“嗯,阿娃,你越来越漂亮了。” “十五郎又来挖苦人了!”阿娃摸着脸,笑道,“一场病生得枯瘦不成人形,不得不用脂粉遮着些。” “清瘦是清瘦了些,但也更显得秀气。” “闲话少说。”阿娃向郑徽说道,“十五郎也该饿了,你陪他喝酒去吧!新丰的酒好。” “对!”韦庆度站起身来说,“你在家好好休息吧!年后在长安见。” “今天要赶回去?”郑徽接口问,“不能留一天?” “不行。你知道的,我整年不回老家,难得回去过年,却又溜了出来,明天大年初一,一家行礼看不到我的人,说不过去。” 郑徽不便坚留,因为韦庆度还要赶路,也不敢劝他多喝酒。不过话可是说了不少,韦庆度细说长安近事,谈到朱赞,说他对于郑徽十分不满。 “为什么呢?”郑徽问道,“就因为我不肯入棚?” “当然与这点有关。”韦庆度想了一下,说,“在你离开长安不久,朱赞大宴私试的‘同年’,主客自然应该是状元,结果就是你缺席,你想扫兴不扫兴?” “我并不知道他有此一宴!”郑徽分辩着说,“事先他并没有跟我说起。” “我也这样替你辩护。他说,你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