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页
第一章 (第5/10页)
去一趟。”折御卿这样嘱咐,“这一趟去,关系重大,这枚蜡丸,不可落入他人手中。你可有把握?” 岳祺是折御卿的亲信,忠诚可靠,自不待言。人亦精细干练,一见使相在座,便知这枚蜡丸,关乎军国大计,便不敢轻率答应。 “此去我当然格外小心,只是北汉边境,盘查甚严,这枚蜡丸送不送得到,不敢说有十分把握。” 折御卿还未答言,曹彬却忍不住开口了。“这话倒说得实在,可知是稳当的人。”他说,“我且问你,若是危急之时,你如何处置这枚蜡丸?” “上启使相,”岳祺肃然答道,“事急时,我拿蜡丸吞入肚里,除非杀了我,开膛破腹,不用想取得蜡丸。” “那么你的蜡丸又藏在何处?” “在这里。”岳祺指着头顶说,“藏在发髻当中。” “果然如此,只怕你当时措手不及,我倒有个计较在此。”曹彬向折御卿说,“请取根簪子给我。” 取簪子何用?折御卿怎么也想不明白,不过此时亦不必深问,只将簪子取了来,自知究竟。 当时便着人到里面,向折夫人要了根玉簪来。曹彬卸下幞头,拿玉簪换下他自己所用的骨簪,就手递了给主人。 “使相,”折御卿不能不叩问了,“此是何意?” “你请细看!这根簪子上,有个机关。” 折御卿细细审察,果然发现了机关,那根一指宽、分把厚的牛角簪,周遭有条纹路,用手往外一抹,一根化成两根。原来中间是空的,可当盒子使用。 这一下折御卿明白了。“好精巧的物事!”他说,“若不说破,再也想不到此。” 于是重新剖开蜡丸,取出书信,折成狭狭长条,塞入半根簪子之中,将那另一半沿槽口推入,严丝合缝,依然是根完整的簪子。 “这样东西好!”折御卿大为赞赏,“早知有此物,我早就可以畅所欲言了。”他将簪子递了给岳祺:“取得回信,亦是这般料理。千万当心,这根簪子的机关,泄露不得半点。” “我理会得。”岳祺答道,“簪在人在,簪亡人亡。” 宋朝还在调兵遣将,北汉却已得到消息。刘继元大起恐慌,急急下令召文武大臣会议,独独宰相未到。 北汉的宰相叫李恽,字孟深,原籍开封府,进士出身。那年作客河东,正好刘崇自立为王,便做了北汉的官,因为学问不错,一路扶摇直上,从掌管诏谕的“翰林学士”,当到宰相。但是李恽居家,每每抑郁不乐,因为家在开封,消息隔绝,想念老母,孝思难释。 因此,李恽成了个不管事的宰相,每日只做两件事:饮酒、下棋。刘继元不知说过他多少次,李恽依然如故。 “宰相呢?”刘继元问道,“怎么不来,一定又是在下棋。” “是!”左右的太监答道,“跟五台山来的和尚在下棋。” “可恶!”刘继元指着一名太监吩咐,“你去!拿他的棋子、棋盘烧掉!” 于是,受命的太监骑一匹快马,直奔相府。问明了李恽在后园水阁中下棋,一言不发,直闯水阁,口中喊道:“奉旨毁弃棋局!”说完就伸手取过棋盘,连棋子往窗外一抛,落入池塘。 这也算“变起不测”。五台山的和尚,吓得面无人色,而李恽却真有涵养,从容问道:“官家何故盛怒?” “官家”是对君王的通称。刘继元何故盛怒,宰相竟还不明白?那太监冷笑答道:“宋兵将大举犯境,官家颇为焦急,不想宰相倒悠闲自在!” “噢,噢!”李恽这才想起,“仿佛记得有人来说过,官家见召。当时因为正在打一个关系全局的死劫,竟不曾在意。倒是我大意了。” “快请吧!宋兵压境,也是一个关系全局的死劫!” 到达宫中,刘继元拍案痛责。李恽神色不变,从容谢罪——宰相如此,奉召与会的刘继业,心先冷了一半。 “如今谈正事吧!”刘继元皱眉说道,“宋朝的太祖,倒还忠厚,如今是他弟弟做皇帝,两人的性情大不相同。此番称兵,来意不善。该当如何抵御?大家直言无隐。” 照体制,自然该宰相发言;李恽毫无主意,他自觉亦不须有何主意。谈到用兵,枢密使责无旁贷,因而只看着马峰。 马峰善于养生,体魄强壮,但内才与外表不称,更与他的职司不符。枢密使掌管军略兵马,应该威武强毅,行多于言,他却是优柔寡断、好发议论的角色,所以早就觉得喉咙痒痒地想开口了。 “十国只剩下我们北汉了。”他说,“北汉虽小,契丹甚强。如今唯一之计,是遣派急足求援——” “使相!”刘继业振臂而起,“水来土掩,兵来将挡,北汉虽小,犹有可为,怎说唯一之计是求援?” 马峰最善于见风使舵,一看是北汉第一大将刘继业,此人得罪不起,所以立即改容。“我失言了。”他说,“当然是先借重刘将军部署防务,一面向契丹借兵。双管齐下,或者可保无虞。” 这话说跟不说差不多,刘继元便不理他。“继业,”他问,“你说,该如何应付?” “宋师犯境,已有多次,每次兵至城下而退,用意在以我北汉,抵御外患。如今情况不同,吴越归地,中原尽为宋有,已无后顾之忧。”刘继业停了一下说,“臣料宋主对河东,不但志在必得,而且另有企图。” “是何企图?” “臣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