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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节 (第2/2页)
了服身子,退了出去。 傅昀脸色稍沉,走近周韫,抚了抚她额头,视线下移,待看清她手放的位置时,顿了顿,弯身坐了下来,低声微沉道:“你对你身边的人脾性倒是好。” 这般粗心大意,竟都舍不得罚。 周韫轻抬眸,些许不虞地瞪了他一眼。 说得轻巧。 若时秋背主,她罚且罚了,绝不心软。 可偏偏昨日,是她催促时秋硬要去雎椒殿看望姑姑,且看时秋这番狼狈疲倦的模样,就知她昨日恐一宿未眠。 不是他贴身伺候的,他当然不心疼。 傅昀被瞪了一眼,甚得都没说,顿了半晌,才低声问:“可觉好些了?” 昨日她的模样,有些吓坏了他,她何时那般虚弱过。 周韫不自禁地抚着小腹,想起昨日,愣是打了个寒颤,才摇了摇头:“不如何疼了。” 锦和苑烧着地龙,但太医说她前些日子落水,本就失了元气,如今受不得一丝凉,傅昀甚至将前院的炭火例份都划一部分给锦和苑。 如今锦和苑内室用青烟屏风隔开,四角皆摆放了炭盆,整个锦和苑暖和和的。 傅昀只待了一会儿,额头就溢出了汗珠。 他褪了外衫,挂在床头,偏头就见女子脸上甚是清爽的模样,没忍住抬手又摸了摸她的脸颊,些许冰凉,他眉头紧锁:“怎得这般凉?” 说着,他握着周韫的手放进锦被中,将被角周围替她掖了掖。 动作间虽生疏,但却是甚是温柔贴心。 傅昀之前从未做过这些照顾人的活计,如今倒是皆在她身上练出来了。 周韫因他的话顿了下,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,才恹恹地敛眸:“妾身身子一直这般,冬日里总是凉的,之前姑姑曾派人寻过暖玉叫妾身贴身带着,可那暖玉赤红,妾身进府前,就摘下了。” 话音甫落,内室中倏地一静。 这般安静,叫周韫心中生了些许烦躁。 暖玉本就养人,她佩戴了数年,在进府前,她才摘了下去。 半晌,她听见眼前人沉声说:“本王再派人去寻。” 周韫侧头,推开他的手,不耐道: “不必了,不是之前那枚,总没甚意思,屋里多些炭盆,妾身少出去些,皆差不多的。” 说罢,周韫忽地翻了个身,背对着傅昀。 这一番举动,叫傅昀稍顿,颇有些摸不清头脑。 周韫手指紧捏着被角,细眉紧蹙,一想起她如今怀了身孕,除了茫然外,还来不及好奇惊喜,就生了满心的烦躁。 半晌,就在傅昀要开口问她怎么了时,她忽然出声:“爷。” 只一声呼唤,话音皆清淡,傅昀些许不解:“怎么了?” 可周韫却堪堪噤声,没了话。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。 她只是有些后悔了。 圣旨刚下时,娘亲曾说一句委屈她了,她当时还未可知那话是何意,还道不管为妻为妾,她总会过得好的。 而如今,她不过才有孕,只轻轻抚过小腹,想起日后她会诞下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,她忽然就懂了她娘亲当初话中何意。 她为妾一日,日后她的孩子就一日为庶出。 但凡庄宜穗日后有子,总要压她孩子一头。 只因嫡庶有别。 她曾觉得府中那些姨娘不识好歹,娘亲待她们足够和善,竟还要得寸进尺。 如今方可知,一旦入旁人府为妾,怎可不争? 只因入府为妾,她孩子日后皆要低人一等,何人会甘心? 周韫想,她总是不甘,也不愿如此的。 红烛轻轻摇晃不停,傅昀等了许久,才听得背对着他的女子甚轻的一句:“……爷日后会厌了妾身吗?” 这话问得甚是无厘头。 傅昀怔然,隔了好半晌,他摇了摇头。 他说:“不知。”